叛军冲进院子的时候,我正在树下绣花。
三天前,城门遇袭,阿爹带着幼妹和弟弟紧急前往国都求援,独留我一人守城。
可谁也没想到,叛军久攻不下,竟暗中潜入城主府,想来个“擒贼先擒王”。
胸前的血溅到锦帕上,迟来的痛意让我一下伏跪在地上。
恍惚间我好像记起了阿爹临行的前一天,那日大雨磅礴,我也是这样跪在青石板的石路上。
起因不过是庶妹看中了我丝帕上的海棠花,硬要将它裁剪下来。
可那张丝帕是我阿娘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,我不愿意。
然而这件事被同父同母的幼弟知道了,二话没说就用剪子把花绞了下来。
“不过是一朵海棠花,二姐想要你让给她就是,何必如此计较?”
就连阿爹知晓后也不满地指责我:
“墨婉,你身为我们沈家嫡长女,怎可染上了这般自私自利的恶习?!晚膳你也不必用了,去祠堂自请罚跪吧!”
祠堂夜里风寒露重,我跪在地上,偷偷去补被划破的锦帕。
可现在,我看着那张被我小心翼翼织补的锦帕被叛军奸笑着挑起。
我想去抢,可是额角摔破的血污刺的我满眼猩红,我什么也看不见。
濒死的最后时刻,我用尽力气冲开了所有人,纵身跃进了院口的水井。
这世道待我不好,我护不住阿娘留给我的海棠花帕,也抵不住泱泱而来的叛党逆贼。
但至少,我想给自己选一个体面的死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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